☆壹零贰☆_长夜将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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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壹零贰☆

  祝愿回国前的日子忙得像陀螺,和有生意往来的各路人马吃饭联络感情,配合香港nb的康sir,与转为污点证人的小潮汕一起演戏把南.拉迪功忽悠到香港,又派人寻找机会救走阮琼枝,其中险象环生,那叫一个刺激。

  闲下来才记起沙惕的嘱托。

  她驱车前往曼谷vl疗养院,一下车被优美的环境迷住,驻足片刻,满眼的绿色,非常治愈。呼吸着沁人心脾的新鲜空气,心里愉悦地想,“劝谭雅彤为了你的利益联姻,再在缅甸军方给你找一帮手?做梦吧,看我怎么给你搅个鸡飞蛋打!”

  在病房门口把守的尼莱看到许久不见的人出现,一向木讷的脸露出欣喜的表情,情不自禁地喊了声,“jiva大小姐!”

  祝愿拍拍他的肩膀,指指门内:“谭二小姐状态怎么样?”

  尼莱脸色暗淡下来,摇摇头,“不太好。”

  “我进去看她。”

  谭雅彤靠在床头,木然地看着窗外,听到开门声,缓缓转过头。

  祝愿看到一个双眼无神,瘦得脱相的女人,丝毫不见往日的明艳。

  “真遗憾,你没死在老挝”,谭雅彤古怪地笑了下。

  祝愿坐到她对面的沙发,笑着说:“好人不长寿,坏人活千年,没听说过?”

  谭雅彤躺下背对她,“出去,我不想和你这种厚脸皮的家伙说话。”

  “消极抵抗没用”,祝愿站起来踱步,“即使你不吃不喝瘦成一把骷髅,只要能喘气,沙爷照样会把你打包送给缅甸军方某个实权人物,敏明和沙爷闹掰了,沙爷现在迫切需要扶植新的代理人,你谭二小姐嘛就是附赠的礼品。”

  谭雅彤猛地坐起,泪流满面,“别说了,我求你别说了!”

  “逃避不能解决问题。”

  “那你告诉我还能做什么,除了把自己饿死还能做什么!?”谭雅彤歇斯底里地大吼,用尽力气后,大口大口地喘气。

  “想死很容易”,祝愿推开窗,“跳下去。”

  谭雅彤头埋进被子痛哭。

  “真搞不懂你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为了谁”,祝愿坐到床边,“因为win吗,他和、尼莱对你有什么不同,一个人生过客罢了。”

  谭雅彤霍然抬头,红着眼睛反驳,“win对我是不同的,他可以为了我去死;不过听命行事,如果我不是沙惕的女儿,他根本不会给我一个眼神,更不会管我死活;我对尼莱有知遇之恩,他对我好是为了报恩。”

  祝愿翻翻白眼,压下吐槽的欲望,尽量平和地说:“无论还是尼莱和你的因果关系很清楚,win和你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,你们的感情也没头没脑,在旁观者眼中,他利用了你,就这么简单。”

  “才不是呢”,谭雅彤抓起枕头砸向祝愿,“我被暗流卷入海底呼吸困难时他拼命救了我,至少那一刻他是真心的,我们计划将来在阳光明媚的地方定居,生一个女宝宝,爱她,宠她,过幸福的生活,他不会骗我的,我们说好的,是你,是你杀了他,毁了一切!”

  谭雅彤说着朝祝愿扑过去,祝愿架住她的双臂,将她摁回床上。

  “听着,人不自救天难佑,等沙爷把你嫁给缅甸军官,才叫毁了——计划,那是活人做的事。”

  “活……”谭雅彤死气沉沉的眼睛泛起光彩,“你是说——”

  祝愿打断她,“我什么也没说”,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,“里面是曼谷飞苏黎世的机票,留下还是离开,你自己选。”

  可能女儿寻死觅活一个劲儿闹腾,沙惕撤了外围的安保人员,只留尼莱看管,这么好的机会都不开溜,那真是被养废了,适合去做军官太太。

  不久从尼莱那里收到谭雅彤安全起飞的消息,祝愿高兴地跳起来,沙惕没有现成的闺女去联姻,估计他会烦恼一阵子。

  撤离工作有条不紊进行着,祝愿经手的情报已经传给赵厅,搜集的证据她随身携带,目前只剩金三角的安全屋需要清理一遍,起码保证不留下一片纸。

  祝愿秘密回到金三角的安全屋,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犁了一遍,电子设备全部自毁,废纸片扔进火盆化为一团火焰,最后看了一眼曾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简陋住所,她关上沉重的防爆门,转身离开。

  剩下的时间和见一面,道别后从就近的口岸回国,事情就结束了。

  她开了辆皮实的越野车向小威尼斯人的方向行驶,路上拨通的手机,“在小威尼斯人碰面吧,说件高兴的事给你听。”

  “你想卖关子的话我可以配合。”

  桑达坐在副驾驶听到老板语含笑说着什么,不禁瞟了眼后视镜,老板岂止在笑,简直整张脸都笑意盈盈,语气轻柔地像在哄孩子,发生什么好事了吗?

  “谭雅彤跑了,沙惕的联姻计划泡汤,这应该算件高兴的事吧?”祝愿开心地说。

  立刻猜到,“你做的?”

  “别的忙我帮不上,给他添点乱还是能够做到的。”

  想象得到此刻她眉飞色舞的模样,笑着说:“你先在小威尼斯人等我,见过敏明后我和你汇合。”

  “ok”,愉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,同时伴随着刺耳的剐蹭声。

  的神色瞬间严峻,低声喝道:“掉头!”

  “shit”,祝愿看着撞过来的福特货车,骂了句,仓促挂断电话,不停地换档,以摆脱紧追不舍的福特货车。

  驾驶货车的人目的很简单,把祝愿的车撞进山涧,所以速度很猛。

  祝愿也明白这一点,她猛拉手刹,车子大甩尾,漂移着换了方向。

  货车司机反应很快,马上转头追逐,就在齐头并进时,两车较量般互相挤撞,金属与金属摩擦出刺啦的火花。

  祝愿踩油门加速,稍稍拉开距离,得以喘息片刻。

  她从倒视镜看到货车的车窗降下来,伸出一支黑洞洞的枪管。

  本能地低下头,子弹击碎车窗,飞溅的碎玻璃划破她的脸颊。

  这是要置她于死地的意思?那老娘拼了,祝愿咬牙,急打方向盘,加足油门,朝福特货车撞去。

  货车上的人没料到她搏命玩玉石俱焚这一招,还没来得及应对,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。

  顾不上胸口的闷痛,祝愿解开安全带,背上包,拿着手*枪下车,向安全屋所在的密林跑去。

  翻倒的货车里爬出四个人,追在祝愿身后,如跗骨之疽般难缠。

  一辆奔驰g63加长防弹车在路上疾驰,车内气氛紧张异常,桑达已掏出武器,等待老板下达指令。

  又一通电话接进来,听着表情越发凝重。

  gk懒洋洋的声音从听筒传来,“有连越和双头鸟的消息,想听吗?”

  言简意赅:“少废话。”

  gk笑了声,“连越躲在中国g市,他相信你和双头鸟结成利益联盟,因此遥控指挥境外杀手追杀双头鸟,赌你不会袖手旁观,只要你露头,就把你引进他们在中缅边境的埋伏圈,然后送你和双头鸟一起归西,好巧不巧,双头鸟的住处就在中缅边境的丛林中,你以前拜托我查过,位置你知道。”

  挡住听筒,说了个地方,命令司机全速赶去。

  随后吩咐,“把我们的人叫上。”

  桑达应了声“是”,即刻拨电话传达老板的指示。

  戴上耳机,从脚边的手提箱取出一挺轻机枪,安装消声器。

  gk听到动静,问:“你这是要自投罗网?”

  冷笑,“不要明知故问,你都知道什么,全部说出来。”

  gk一阵闷笑,“瞒不过你,好吧,连越作困兽斗,垂死挣扎而已。他在公海开设赌场、洗钱、涉黑、行贿、走私,前科累累,却总能逍遥法外,为什么?因为老鼠和猫做朋友,一方给钱给物给黑道信报,一方提供保护,本来合作愉快,但罩他的‘大人物’情况不妙,坊间传闻正接受组织调查,其中一个姓佟的生意拍档被监视居住,陆地、航空均已边控,这回他想脱身恐怕不容易。”

  “说完了?”目视窗外,心头一沉,前方山路,一部微型货车四轮朝天,一部越野车前脸撞毁。

  gk收了嬉笑,严肃道:“以下是友情提示,毒蛇临死反扑会致命的,连越自信凭着手上掌握的秘密能以检举者的身份重获自由,在那之前干掉你和双头鸟,一报仇雪恨,二了却心愿,收了小威尼斯人。”

  “连越的秘密对中国公安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,他没有谈判的筹码,更别妄想牵制警方”,说完欲挂断。

  gk忙说,“等等——连越请了眼镜蛇雇佣兵对付你和双头鸟……祝你们好运。”

  车子一个急刹,停住的刹那,车门打开,端枪跃下,奔向撞毁的越野车,看到车内无人,也没有血迹,松了口气,背后先后两声枪响,他迅速转身,桑达走来,向老板报告,“货车上剩下一个司机,那小子受伤还不老实居然敢开枪,我一枪毙了他。”

  观察山路旁遭踩踏扑倒的灌木,说:“2点钟方向,走!”

  桑达迟疑,“敌方人员不明,我们贸然进入林区是否——”,老板森冷的目光扫过来,他把后面的话吞回去。

  一言不发地追着杂沓的足迹而去,桑达随后跟上,司机留下等待援手。

  祝愿从一株巨树后走出来,踢了一脚中弹晕死的杀手,俯身捡起他的ak-14,抹把额头的汗,四处望了望,另外三个杀手被她甩开了,现在不知在哪里瞎摸呢,只有脚下这个人机灵,一直跟着。

  快点回安全屋比较保险……突然飞鸟振翅,她支起耳朵,听到一声沉闷的枪响,是装了消声器的枪,难道又来了一拨人?这四个杀手风格直白,打枪跟炮仗一样响亮,管不了那么多,先蹲草丛里躲一会儿,看看情形再说。

  持枪搜索,已有两人倒在他的枪下,桑达实在佩服老板的直觉,灵敏到盲射都能百发百中。

  不远处隐隐有打斗声,循声而去,桑达紧随其后。

  祝愿左脸挨了一拳,牙齿磕到舌头,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来,吃痛下,她使出狠招,几个快速鞭腿,直砍杀手的肋骨和小腿。

  杀手慌忙躲闪令人喘不过气的攻击,脚法凌乱,导致下盘重心不稳,被逮住机会的祝愿一脚横踢斜飞出去,挣扎着爬起时,一颗子弹结束了他的努力。

  桑达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狈的jivajivaka,血流披面,一向打理精致的发型乱成了鸡窝,浑身沾满泥巴,唯有双眼冒着杀气,有别于平时的油滑。

  祝愿端起ak-47正准备硬碰硬,看清来人,悬空的心落回原处,“是你们啊。”

  走到她身边,仔细看了看她脸上的几处伤口,发现并不碍事,放下心来,将带在身上的止血喷剂和手帕递给她,“清理下吧。”

  祝愿接过来,拿着没信号变成板砖的手机当镜子,对镜头照了下倒吸一口凉气,竟然流了这么多血。

  桑达在原地警戒,偶尔瞅一眼老板和jivajivaka,感觉两人也没多亲密,于是得出结论,双方顶多算战略伙伴关系。

  蹲下检查另一个杀手的子弹射入部位,一发致命,一发非致命,他站起,看向祝愿,目含责备,“你又慈悲心发作了,你死我活的时候还要发扬人道主义精神?”

  祝愿打个哈哈,“第一枪没瞄准,我琢磨要不要补一枪,谁知他同伙跑来了,二话不说照他心口开了一枪,把我给惊到——”后面不好意思说,她反射性缩了缩头,没蹲稳,就这么点风吹草动导致位置暴露,和杀同伙的狠人来了出刺刀见红。

  “杀掉同伙就少一个人和他分赏金”,把祝愿拉近,用拇指擦去她嘴角的血迹,轻声问:“你知道越境的秘密路线吗?”

  “霍队长给过我一张手绘图,让我牢牢记住”,祝愿不解其意,反问:“怎么了?”

  还没回答,桑达拿着对讲机跑过来,“老板,我们的人和眼镜蛇对上了,他们火力很猛。”

  说话间,火焰如毒蛇般蹿过来,所经之处,树木和草丛熊熊燃烧。

  “跑!”

  “真特么疯子,他们用火*焰*喷*射*器!”

  密集的子弹声中祝愿扯嗓子说:“咱们回安全屋。”

  三人跑到前面一株气根成林的巨榕后,举枪一个点射,火*焰*喷*射*器在雇佣兵肩膀上爆炸,整个人霎时烧成火球,凄厉的惨叫声减缓进攻,同袍冒险救他,被桑达疾射的子弹逼回去。

  “安全屋一定布了陷阱”,桑达在旁边,不便多说,“听好,走小路回家,能不能解决连越就看你了。”

  祝愿怔住,“那怎么行……”

  眉宇间有一丝不常见的焦灼,“没时间了,快走!”

  稍后站起,他对桑达说,“掩护我”,随即向另一侧跑去,引开火力。

  祝愿看着他们火光中的身影,泪水模糊了双眼,她无声说,再见。

  后援突破火线,控制住局面。

  眼镜蛇潜伏的三人战斗小组不恋战,继续追踪消失的目标。

  拿过手下的狙*击*步*枪,反身跟上。

  他在密林中蹑行,三人战斗小组中的一员察觉异常,对其他两人打手势,“有狙击手。”

  他们声东击西试探狙击手位置,自以为速度很快,却快不过的子弹。

  眼镜蛇三人组减员一人,其余二人投鼠忌器,各自藏好,不敢露头。

  祝愿听到枪声,停住脚步,端枪往回跑,有难同当,她不能每次都让别人扛。

  没找到隐蔽火力点,悬赏目标倒出现了,眼镜蛇的两名雇佣兵忍不住狂喜,祝愿也看到他们,大脑高速运转,计算从哪个角度射击,能保证精准命中一人的前提下,自己被另一个人射中不会死。

  瞬息间她做出判断,双膝着地,持枪射击,子弹击发的刹那,向后仰倒,后背贴地,敌人的子弹携带着火*药*灼烧的气息掠过她的头发。

  死一般的寂静,没有第二枪,在她舍生吸引火力时,的利刃切断眼镜蛇三人组最后一名成员的喉管。

  之后的事像默片,不确定祝愿是否中弹的急奔过来,张皇失措地将她扶起,几经确认无恙才安心地笑起来,笑着笑着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了,慌忙板起脸责问:“为什么回头,刚才你是不要命了么?”

  祝愿揉着差点折断的腰,皱皱眉,“我能不能和你一起——”

  “不能!”

  斩钉截铁的拒绝,不容置疑。

  祝愿有些难堪,咬唇默然不语。

  一边为她调校枪械,一边温和劝说,“我的人带回消息,出口被封锁,眼镜蛇佣兵团守株待兔,连越下死本买我们两人的命,这些亡命之徒为了重赏不在乎同伴的生死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,和他们缠斗,耗得越晚,越危险,霍明朗告诉你的路地图上不存在,虽然遍布沼泽,现在却是回国最安全的一条捷径,趁森林还有光照你赶紧走,快的话2个小时就够了,别再耽搁。”

  祝愿想说的话全部堵在嗓子里,把枪递给她,笑了下,“包里有水吗?”

  她憋着泪点点头。

  “很好,你不用临时学习森林生存指南了”,克制因离别起伏的情绪,努力用平淡的语气说:“走吧。”

  祝愿向前走了两步,回过头告别,“保重”,她声音颤抖着说。

  当她的身影没入一片浓绿不见时,才收回目光。

  假如可以,我愿意替你走遍世间的险途。

  可这句话不能宣之于口,只能缄秘于心。

  漫漫长夜他一人足矣,不必带累她也忍受这不见光的黑暗。

  祝愿将他的忧怖带走,孤身一人的无惧无畏。

  他贴脖子戴上喉震耳麦,下达命令:“打扫战场,一个不留,务必让不守规矩的人知道,黄金特区是他们的禁区,擅入者死。”

  祝愿十分清楚原始森林的某处正展开一场围猎,身后重型机枪疯狂扫射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呼啸,她对自己说不能回头,回头就辜负了陆离豁命为她铺的生路。

  她按照刻进脑子里的路线,避开沼泽和不起眼的烂泥塘,蹚水绕过雷区,腿上被草叶割破的伤口紧紧扒着几只吸血水蛭,不能拉扯,越拉,吸盘吸得越紧,一旦扯断,吸盘留在伤口,会引发感染溃烂,霍队长讲过,遇到这种情况,最好抡巴掌往死里拍。

  岸边草坡有团白雾飘来,猴子们吱吱叫着从附近的一株树上跳到另一株树上,祝愿掩住口鼻快速离开,那团迷雾大概是有毒的瘴气。

  她一刻不停地赶路,双腿机械地向前挪动,在遮天蔽日的森林里失去时间概念,心里只想在落日前走出去。

  越过一片光秃秃的山岗,祝愿手舞足蹈,喜极而泣,哈哈,到国境线了,山洞那边就是中国。

  山洞并不长,她用仅剩的力气冲刺,刚出洞口,不及欢呼,迎接她的是子弹上膛声。

  “抱头蹲下!”边防支队的战士大声呵斥。

  听到熟悉的国语,发着高烧,强弩之末的祝愿干脆利落地昏迷过去。

  再次睁眼,鼻端飘着消毒水的味道,她哑着嗓子问:“这是哪里?”

  “武警边防总队医院”,一个熟人回应她。

  祝愿从昏沉中惊醒,失声问:“沈医生?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
  沈知新笑,“赵厅长帮了点忙——你的事他知道了,哦,化脓的伤口已经处理过,休息吧。”

  身体没大碍,修养一周,祝愿飞回g市。

  由于案子尚在调查中,赵厅要求她“封口”。

  祝愿身穿私服大模大样坐在省公安厅厅长办公室,翘着二郎腿抱怨:“所以不会隆重召开庆功表彰大会喽?那起码送我一块含金量高的奖章意思意思也好呀,再树立个先进典型什么的……”

  这孩子……赵伟光笑着摇摇头,“一般真实名字广为流传的情报工作者,要么当年的事迹解密了,要么光荣牺牲,除此之外,你见过哪个隐蔽战线的同志大张旗鼓搞宣传的?”

  祝愿嘟囔,“哎呀,赵厅,干吗说得那么吓人!”

  赵伟光亲自为她沏茶,“来,喝一口,压压惊,小祝啊,这次你立了大功,功劳薄上肯定会为你记上一笔,但是希望你记住一句话,‘保守机密,慎之又慎’1。”

  “您直说让我保密不结了。”

  赵伟光开诚布公,“是的,关于你的任务要做到守口如瓶,包括过去、现在、未来。”

  “未来?”祝愿满脸疑惑。

  “你用jivajivaka的身份还能做很多事。”

  祝愿是个聪明人,一点就通,她坐正,颔首道:“明白了。”

  赵伟光神色郑重,“你的人事档案会由市局调到省厅,由我直接保管。”

  祝愿进京镀金归来高升的消息在市公安局不胫而走,有好事之徒打听她去省厅哪个部门高就,找认识的朋友问了一圈,愣是没这号人物,估计有人以讹传讹,误导了大家。

  渐渐的,官二代林长青成为市局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,先是和警花杜萍萍喜结连理,接着做政法委书记的父亲被双规,真所谓福兮祸所伏,让人不知该恭喜他还是安慰他。

  祝愿回原单位提取档案,与办离职手续的解东不期而遇。

  相逢一笑,不必多言。

  两人结伴下楼,林长青拿着文件上楼,一时之间,三人相顾无言。

  祝愿心情有点小复杂,林长青的父亲林宏生倒台,自己搜集的证据起了关键作用,据赵厅透露,佟少民只是被安排到幕前充当keeper(管理者)的角色,林宏生在幕后操纵,宋景明书记的死与他有直接关系,但不作死就不会死,谁叫他腐败的。

  想通后,她对林美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,“祝贺你新婚快乐,别忘了给我喜糖,我会出份子钱的。”

  林长青愁容稍减,笑着说:“嗯,回头摆酒席你一定要来”,稍顿,看向解东,“你真的要脱下警服吗?”

  解东艰难地挤出一丝苦笑,“我过不了心里那一关,一个吸过毒的人哪里还配穿警服,不说这些了,祝你和萍萍幸福,真心的。”

  林长青替他不平,“你那是迫不得已……”,解东哀伤的神情令他说不下去。

  “再见”,解东近乎夺路而逃。

  祝愿追上急步离开的解东,“谈一谈,好吗?”

  他们坐在街心公园的亭子里,祝愿偷觑解东面色,斟酌如何开口。

  “不做警察你有什么打算?”

  解东摇头,“我从没想过不做警察做什么。”

  “不是有计划么”,祝愿拉家常般慢吞吞说,“搬到晴天多阴天少的地方,结婚,生个小公主,宠她宠得无法无天,有余力养条宠物狗,一家三口牵着狗狗去散步。”

  解东脑中闪过谭雅彤的一颦一笑,失神片刻,声音晦涩,“她……好吗?”

  "不好,以为你死了,就断了生念,闹绝食,把自己折腾进医院,她的毒枭老爸想趁她活着榨取最后一点剩余价值——"

  “沙惕要对她做什么?”

  “把她嫁给一个缅甸军官,那家伙听说光小老婆就三个。”

  解东捏紧拳头猛然站起,“我去救她!”

  祝愿取出机票和写着地址联系方式的便签纸,“那尽快,我想沙惕不会放任她自由太久的,在那之前,但愿你早点找到她。”

  两情相悦是最好的结果。

  祝双全最近春风满面,心情舒爽,女儿在北京没白学习,不仅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,还不跟狐朋狗友鬼混了,天天在家彩衣娱亲,乖的不行。

  祝愿配合查案之余,扮演二十四孝乖女,把全家人哄得合不拢嘴,连讨厌姐姐的弟弟,都和她亲密起来。

  夜深人静时,躺在卧室,和平的国度,不必担惊受怕,却迟迟不能入眠。

  她一遍遍拨打备注禁止感动的号码,机械的女声一遍遍重复:对不起,您拨的手机号是空号。

  “切,还真是将禁止感动践行到底”,祝愿喃喃自语,心里明白,陆离与警方重建联络,为防泄密,势必会坚持单线联系原则,将她这名前战友摒除在外。

  赵厅那里也套不出话,每每问到陆离,他就转移话题。

  只不过想知道他平安与否,就这么难吗?

  祝愿沮丧。

  缅甸掸邦,首府东枝,天色破晓。

  东部军区39师司令部一名副官驾车来到极乐宫,对沙惕说:“长官正在开会,稍后便到。”

  沙惕最近与39师的师长搭上关系,此人今日将和国防部第一秘书长来拜会他,可谓给足面子。

  在自己的地盘洽谈合作有什么好担心的,等等便是。

  然而万中无一的情况发生了,突然多出几百个军人,架着机枪,扛着火箭筒,开着装甲车,将极乐宫团团包围。

  绝无突围的可能,随从拼死护送他去直升机停机坪,倘若安全起飞,尚有一线生机。

  当沙惕看到一身长袍马褂负手而立的,意识到自己的人生要落幕了。

  他的随从们目眦欲裂,大骂叛徒。

  齐刷刷的枪栓拉响声让他们闭上嘴。

  微微一笑,“沙爷,我送您一程。”

  一声枪响,长夜将明。

  赵伟光在外面茶馆见祝愿。

  “放假好玩吗?”

  “闲得发慌”,祝愿品茶,咂摸出花果香味,“洞庭碧螺春?”

  赵伟光笑笑,“识货——小祝,jivajivaka该露面了。”

  来活了……祝愿挑挑眉,“ok。”

  东南亚晃一圈,帮“猎狐”的同志提供情报,缉捕外逃嫌犯,完事还抽空参与投资了印尼一家电商独角兽公司。

  收获满满,趾高气扬的jiva大小姐重回三和帮,几个酒肉朋友夸她风向看得准,在帮派混战风云突变的时候溜之大吉,躲过误伤和清洗。

  谈起现任老大,有人感叹,“沙爷做事有迹可循,这位不可捉摸。”

  另一位补充,“最重要的是要守他定下的规矩,做生意做事都不能玩脏手段,太出格就别想见明天的太阳了。”

  祝愿谢过各位的善言,启程去缅佬边境的黄金时代赌场。

  jivajivaka驾到,头戴网纱,一身复古风曳地长裙,脚踩暗金色高跟鞋,拎着mini包包,款款走入赌场大厅。

  她看眼镶钻腕表,抬头间与匆匆走来的赌场经理andyau目光相撞。

  “jiva大小姐!?”

  “欧经理,别来无恙。”

  “您——”

  “和你一样——等人”,祝愿笑眯眯。

  andyau惊道:“你知道老板会来?”

  他刚收到消息,所以才急着从办公室出来迎接,jiva大小姐又从何得知呢?

  太阳西沉,霞光染红朦胧的远山。

  晚风骤起,一身凝肃的男人带着保镖走入金碧辉煌的赌场。

  全套黑色西装,短而整洁的油头,轮廓深刻的脸,抿紧的唇,禁欲到骨子里。

  帅的有些陌生了,过分……祝愿朝他笑着扬扬眉。

  投向她的视线短暂停滞,良久,会心浅笑,“你来了。”

  夜风轻送,餐桌上烛光映着红玫瑰。

  为祝愿添酒,不忘嘱咐,“少喝点。”

  他满眼都是她,一直压抑的爱意如潮水般奔涌而出。

  祝愿小口啜着酒,目光灼灼盯着。

  “极总,能赏光谈个恋爱么?”

  全文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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