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安与上门_万岁爷总能听见我的心声(清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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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安与上门

  显秀从慈宁宫回景阳宫时,南余一直沉默不语。等快到了景阳门时,她才绷不住了,要好好与主子说说。“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”她也不看着显秀,就垂着头道。苏束嬷嬷那一碗杏仁露,在这个小宫女眼中就成了天大的不对。“她就那么突然转了性子,一点征兆都没有。您可别就把她当真了。”

  显秀打着呵欠还揉着额角,纵然是在慈宁宫里饮了两回浓茶,这该困还是要困的。“信不信的,我还没想呢。兴许她看在我给太后读经的份上,才露了几分好脸色?你是担忧她会算计我什么,可你不想想,我有什么可叫嬷嬷惦记上的。我在她面前,可不够瞧的。她在我面前,我却得认命低头三分。”

  南余左思右想,却又道,“奴才别的不怕,就怕主子您心大。现在不同您说几遍,您是真有可能被她坑了还说她的好话。宫中那些大嬷嬷们,给人挖坑的手段可多了。”她话头收的很快,低着头没有再往下说,似乎是因为这个话又想起了谁,或是记起了什么事情,那人那事倒是叫她不敢再提一般。

  显秀没经过太多与人对上的事情,可也认可南余的那话。微微点头时,也不驳她的话。“惹不起时就躲着走。”比起苏束,她这会儿心里一直忽上忽下的,反而是因为太后。被针对时,她有些提心吊胆,放下她了,一时拿不准对方的心思,她同样有些坐卧难安。“也许也是因为太后没再刁难我吧。”

  主仆二人进了景阳宫,杜落早早就在影壁那边候着了。姑姑见南余像是没精打采的,忙叫了她早早下去歇着。她与其他奴才侍奉显秀洗漱,见贵人话比往常还少,就连着问了几句。“贵人被太后挑理了?南余若是做不到护主,也不能怪她。她若是被慈宁宫那边的人教训,这该低的头还是要低头的。”

  显秀疑惑着抬眼去看杜落,明白姑姑误会了,便只笑着摇头。“太后与嬷嬷都没有挑我的不是,她也没有挨训。不过是苏束嬷嬷昨儿给了我一碗杏仁露,南余瞧见了就琢磨了一夜。方才回来路上,生怕我着了那边的道。我也想不明白太后和苏束的心思,不过,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就不难为自己了。”

  姑姑闻言,倒也意外了些。见显秀自己都不打算钻牛角尖去琢磨这事儿,也就不再说下去。她给显秀端了一盏热牛乳,见她饮着,就又把自己带着其余奴才们自查的事情说了。“夏书的字还算齐整,前院正殿的是都记下了。这后院的也就两日,就能都做妥了。”杜落指了一旁放着的册子对显秀道。

  显秀没有打算去看那册子,“姑姑收好就行了,静观斋之外的,您拿着才最妥当。”她入口了几样满汉饽饽,却没有再用的念头。不是她今儿食欲不佳,只是看着明面上摆放的东西,忽然想起皇上。“姑姑,从这儿到避暑山庄,皇上要用几天?”说起这话时,她自己兴许都没发现,她放下了碗箸。

  杜落没想到主子会提到皇上,先是答的很快道,“也就三四日罢了。”姑姑忽然笑的有些贼,又打量着显秀。像是自己发现了什么一样,只是小声道,“皇上这行围是没有准日子的,今年只怕是要两三个月才回。您呀,若是之前肯听奴才们的劝,侍奉皇上时多多讨好他,兴许现在都能怀上一个了。”

  显秀哭笑不得,却不想就这个事情与杜落辩解什么。她在桌边用手支着下颚,“等不用侍疾了,再为他抄写一些经书。”目光一挪动,果然就对上了姑姑那笑不拢嘴的样子。显秀也没有与她说为何的心思,又是哈欠连连的。“我鼻烟壶也用了,可该困倦的却还是困倦。姑姑还有没有别的好办法了?”

  杜落这才收了笑,“您且容奴才去想想。”她招呼着东盈把那桌其余未动的膳食撤下,才转头来扶着显秀去就寝。“顶不住了就睡下。现在是您年岁轻,熬着几夜,也不显什么,也是皇后娘娘给的那法子好。若是三十岁往上,就难了。”姑姑给显秀敷用那东西,心里也发愁太后这侍疾要到何时止。

  显秀上眼皮下眼睑的,一阖上,她就睁不开了。话虽然还能说,可却也是不太想张口说话的。心上却想着,自己年岁轻,尚且觉得累,那皇后娘娘岂不是也舒坦不了?想着宫内最近闲言碎语也多,心里就觉得历来皇后那位子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。心里胡思乱想一般,倒是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。

  容妃回钟粹宫头桩事儿,也是洗漱与用膳。她倒是没有如显秀那般呵欠不断,似乎是很习惯这种作息。接了奴才递来的帕子,她也没打断自己要说的话。“太后这一病,那些不安分的这么一闹,晨昏定省倒是都给省下了。越没有事儿来做,未必越安稳。一会儿你也去传个话过去,叫她们别出去了。”

  褚让正躬着身,听主子的话音,他却也不知容妃到底知道些什么又还不知道些什么。公公颔首说是,然后稍稍抬头道,“贵人禹尔氏虽然没被皇后训斥,倒是这两日也不敢出门。奴才去看过了,在抄着宫规呢。至于那个答应舍颜氏,奴才也看的严严的,绝对不敢把她再放出去。钟粹宫的奴才也是。”

  容妃嗯了一声,却也还是不满意。“钟粹宫里的宫女和太监,若是出去惹了祸,你这位首领太监也是要问责的。太后侍疾没停时,若无必须的事情,我不在时,钟粹门该闭就闭。若是有想来宫内串闲话的,按规矩办。”她见褚让连连颔首,心里才算踏实。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与女儿,又眉头不展。

  褚让一直都在察言观色,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做错什么事。于是这想的事情就顺着几条线铺开了。褚让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糊涂,才道,“二位小主子,还有五皇子,南三所那边都照顾得极为妥当。那边的首领太监特意让咱们的奴才给带话,往常疏忽的事情,南三所会记得教训,不敢再犯什么错。”

  主子就寝,褚公公就跑到了钟粹门那儿。把门的活是轮不到这位首领太监的,可他也不敢不把主子的话当话。“太后病着,主子侍疾,见太后总不见好,心里也是难受着。更不用说这些小主们又隔三差五的闹起来。往后,规矩只会越来越严。非必须的事情,钟粹门也给我关了。”他瞄了两眼奴才。

  钟粹宫的奴才都叫褚让教过不知多少回,什么时候该闭嘴,什么时候该耳聋,众人倒是没有敢挑事的。这一院子奴才,除了舍颜氏那边的人,倒是都在了。褚让就此挥挥手,叫这些人该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。他又往前迈步,倒是要亲眼看着这宫门闭上才算完。“别仗着主子好脾气,就敢大逆不道。”

  敬事房的苏公公领着一个奴才,正走到钟粹宫门这。看着正要闭着的宫门,嘿嘿了两声。“门槛都没跨过去,褚公公就要给我闭门羹。我特意跑来,你倒是不客气。”见那钟粹门没在关上,苏公公才上前两步,可也还是在门槛外面说话。“你家主子还是如此小心。又是怕被牵连上吧?哎,都不容易。”

  褚让倒是没想到苏公公亲自登门,他这看看要关不关的门,又瞅了瞅脚下,索性一步跨出门槛,然后才对着苏公公笑。“就像是您说的,都不容易。”这寒暄后,他见苏公公边上还有一个奴才,一时摸不清对方要做什么,才问道,“这是特意来找我们主子?不巧了,侍疾回来后就歇下了。和我说说呗?”

  苏公公点头道,“和你说也是一样的。”他指了指跟着自己的那位,“皇后那边不是要陈设入档嘛,养心殿都妥了,可现在大家都围着太后转,就只能做几个轻省的。本来也还轮不到你们这边,我就是趁着得空,先带他来认个门。回头敬事房的人就由他带来。能不能叫他进去,咱也得先认认奴才。”

  褚让看看苏公公,再瞧瞧那个小太监,他也笑了两声。“你这是受了谁的门路,眼生啊。进去倒是没什么,可得小声些,而且你也知道,后宫的妃嫔都受了皇后的教训,也都各自受罚。”他手肘捅了捅苏公公,“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公公,你也是真会挑人。”说着,褚让就瞅着那小太监打量一番。

  苏公公推了那小公公一把,“进庙拜神,进屋叫人,这都不算是规矩了。你也不知道?”苏公公只叹气道,“拒不得,能有什么办法。我这样的在人家面前,那就是这个。”苏公公伸出了小拇指,还特意朝下点了点。“还好这人就是话少,不是那种油嘴滑舌和心思不纯的,我就真是烧了高香了啊。”

  见那小公公行礼,褚让只以为苏公公在说笑,不以为然道,“你这就过了。你在敬事房里也是个人物,这宫里还有谁能叫你是那个?陈航不在宫里,楚康与卫公公那也不是爱给人塞人的主。你倒是说说,谁还能难为你?”褚让又马上抬眼看他,“你别说这是总管内务府大臣巴罕给你塞的,我可不信。”

  苏公公却翻了一个白眼,然后斜睨着褚让,“你是在钟粹宫待久了。”见褚让还没有反应过来,苏公公才道,“你也是待过内务府的人,鱼爷你竟然也给忘了?你说,他老人家给的人,我敢不用吗?不光要用,还得费尽心思要小心教着。我这才几品的小太监,在人鱼爷面前,我不是这个又是哪个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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